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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补阙周翰974年 北宋 · 田锡
 出处:全宋文卷九三 创作地点:陕西省渭南市蒲城县
十一月日,进士田锡谨斋沐拜手,献书于补阙执事每见仕进之心,皆欲人特达之遇,而觊遭逢之幸,不揣道何如也,才何如也。
迨为明哲之鉴,揣摩其术,高下其才,特达之遇果不为丛脞所役,则怅然觖望,以为鉴失于己,而啧有烦谤之言也。
君子则不然。
不患无通明之知,患艺之未精;
不患无特达之遇,患才之未备;
不以得失荣辱,汩其趣向。
牛僧孺欲干有司之试,先以文章卜进退于韩愈,愈高其才,遽命改馆,俟其亡而访焉,乃大署其门而退。
翌日辇毂之下,僧孺之名无翼而飞,藉藉众口。
此所谓级名阶第,不在于彼,而在于此,束缊知妇,势使然也。
凡有司以至公之明,当抡材之任,岂欲自擅于公器哉,亦候同列推择,慰荐茂异,以济己之明也。
陆贽在唐,为海内之闻人也。
当其掌文之柄,录贤拔善,得贾棱、王涯、李观、韩愈、崔群辈二十三人。
于时梁肃谏垣,为之援引,肃之所言者八人,韩愈在其选中,至今称陆忠州、韩吏部,果何如人哉!
岂唯春官氏为国家求贤,而赖同列之推善;
抑士君子为先达,常汲汲于外,导后进以为己任。
仕进亦岂专务求于人,固当先求诸己;
岂在求诸名,当先求诸实。
实茂而名自至,己修而人后知。
故特达之遇,不可邀而得也,才与贤相遇,道与义相际,言未发于外,而意已熟于中矣,何暇訾诹慄斯,以徼福哉?
不逮古人远矣,自十有五志于学,逮今二十年。
所吐之文非超绝横厉,骇人耳目,但屑屑在模范轨辗间;
又未能鹰扬虹伸,与群俊角逐,而尚在贫贱中,未尝不惕然愧耻。
虽迂疏钝讷之若是,然志有所自守,迹有所自明,必也跻一第,拜一命,庶几无忝于时,无愧于心,不使识者指目而窃笑。
斯愿斯恳,非英信明达之大贤,固不敢妄发斯言以取谴怒也。
明公鉴如止水,公如平衡,言如钩绳,动为律度。
刚决之气,断于奖激;
融和之色,形于接纳。
是用曲俗之态,短绠之智,愿为门下之士,期明公以通达之识,照其邪直,烛其妍媸。
茍若万分之一可偕士林之末,则明公英特之遇不施于仆,仆遭逢之幸不自于明公,则直在也,曲在公也。
亦犹南医善蠲人之疾,疾者亦自善导养,能消息其气,以合于医。
但俟锱铢善良之药,则㸌然洞散其湫底羸露之疾。
而南医持其疾以邀丰腆之酬,一旦为北医急于仁义,投以灵饵,起于瞑眩,南医虽悔,其可复追!
故君子临仁义,速不旋踵也。
今所谓消息其气,以合于善良之药者也,善医者幸早图之,无为他人搀惠而悔追弗及。
抑近世仕进之子,不敢历公卿士大夫之门,虑殖嫌疑于栽培之地,而耦俱生谤。
设使负非常之才,有非常之名,彼世疑俗嫌,又何畏忌违去之有哉!
必若伏奏于丹墀之下,导扬其名于天子,使赫然超拔,虽谗慝之口欲疵疠讆訾,于正人哉,岂徒涉猜履谤而已。
使其人为囚奴,为俘虏,为负贩,为仇雠,而道有可贵,尚当哀穷悼屈,洗磨振擢,趣其亟也若濡救焚灼、提引沦溺。
况冠儒之冠,服儒之服,与群俊俯仰,耀广场之风彩,而不敢挺然与之为迒蹊,则岂唯负于才良,其实负于邦国也,其次负于己心也。
愧无超迈之才,以成明公特达之名。
然观前辈以一言一辞瑰壮峻爽,为当世有名之士飞腾吹嘘,如杜牧《阿房宫赋》,李华《吊墀战场文》,李翱《高悯女碑》,高迈《长明灯颂》,如观灵凤一毛,则五彩九苞从而可知矣。
自省介言只辞,不足买声彩于拟议;
然录长掩短,亦可彰君子奖善之德也。
谨以所编鄙陋之文五十轴,于几阁,卜进退于明公也。
济命谓之进,方敢进;
若犹未也,则有圣人六经在,当复厉精于其间,而决取舍于至公而后已。
不量狂瞽,干冒明哲,恭俟报复,惶惧惶惧。
拜手上(《咸平集》卷三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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